□林 静
阳光温淡,岁月静好。
和母亲在小区楼下散步后回家吃晚饭,母亲忽然对我说:“还好没有送你到国外读书。你那么不喜欢做会计报表和国贸填单,要是独自在国外该多难过。”
我想起几年前父亲提议我去国外读会计或是商科,去远方都市生活,开拓视野,成为一个商业精英,多美好的愿景。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那些看起来还过得去的人家都喜欢送孩子去国外读书,“出国热”是件至今都非常时尚的事情。中国人一般出国都是读会计,目的在于这个专业可以更容易在国外定居。
我的母亲在那个时候出国热情比我更加积极,她似乎连提前退休还是辞职申请书都递交了,还到处给我找老师写推荐,然后畅想她在国外的新人生。她可以去华文报纸做撰稿人或者直接去应聘编辑。或者,她可以去奢侈品时装店做店员或者品牌公司去工作。她可以用一个东方女性的知性魅力去做时装的设计和营销。
可惜我从初一第一节课接触英语以来,这门科目就成为我最糟糕的科目。最后,我的雅思成绩没有让自己满意,我不想多读国外的预科也不想去一个看似不怎么样的学校,所以我放弃了出国的想法。最终我在国内一所高不成低不就的大学里读国际经贸,这个国内评估算A类的专业,听起来还很热门也很国际化,还让我在一段时间内对出国去远方抱有很大的幻想,况且这个时候我的英语水平已经不会让自己太自卑。
最后,我无奈地发现,我天生和财务报表外贸单子等东西是无法兼容。
而有时候,我的内心依旧向往在国外的生活。毕竟,远方是有它的魅力。
我希望我可以去远方的法国。尽管这个地方被说成矫情女人的圣地。可我依然希望坐在巴黎或者其他城市的街头咖啡店里一边吃着牛角面包一边翻阅报纸,拿出笔记本或者IPAD敲字写下应完成的稿件,背着照相机拍下我看见的各色自然风景和人的表情。在塞纳河边,或者其他的河边,学着街头画家给人画像谋生,在谋生的同时也幻想哪天我也可以去意大利办个画展。
是的,比起巴黎,那个远在亚欧大陆另外一边的意大利米兰和西班牙巴塞罗那才是是我血液中的热情所在。从达芬奇和毕加索开始,从我被高迪的童话般的建筑迷情的那一刻开始,这里就是我的热情所在。我想去巴塞罗那看最纯净的天空和流云,在球迷俱乐部里一起为梅西狂欢。穿着和中国红一样热情的西班牙红裙,去闻弥漫在空气中的高迪的味道。
还有日本,虽然是一衣带水,可是对于我也算远方。我希望去奈良和京都看四月的樱花飘散的样子。穿着和服,站在弥漫樱花的空气下,望见樱花让人心窒息的美丽hellip;hellip;
走走停停,最后在一个愿意常驻的城市定居,但是依旧不改每年定期去远方晃荡地生活。
我回复母亲:“我还是有些想出国。虽然是幻想,这个幻想的荒诞程度和你想去英国美国的奢侈品品牌公司上班一样的。”
我从小喜欢漫画,后来去少年宫学习画画。有那么两三年里,我每年都会拿一幅习作去参加当时一个叫做“双龙杯”的少儿绘画赛。我拿的只是铜奖,也依旧很高兴hellip;hellip;到高中的时候,我却喜欢上寂地和姚非拉,我重新拿起画笔的时候却感到多年不动手的生疏。后来就是高考,我再也没有时间去绘画。然后我上了大学,除了PS学会了,其他都没有太大的长进。我感到二十年的谎言就此结束。
大学有天和朋友去画展,当看见一幅简易的自画像时,我被震撼到了。那真的没有太大的绘画技巧,自画像的皮肤是蓝色的忧郁,眼神只一种惊慌和好奇。我恍然大悟,这就是一幅自画像,不仅画了画家的人生,也把我的青春和不可否认的人生画出来。我此时不可以只是那个只做广告招贴画的人,无论如何我还可以绘画,我转了一圈回到原点,依然为迷惘的前路忐忑担忧。
我是在那个傍晚的画展里醒悟,因为那一幅,我彻底明白了自己是什么角色。在一个下午,我一气呵成也学着那幅画再画一幅。虽然手比较生疏,可还是勾勒好了样子,我面对着画布上的小女孩哽咽。
这是不是我们最初的爱好和人生?继续坚持吧。我对自己说。我要去远方,遥远吸引人的远方。无论是巴黎米兰还是日本。继续幻想,无论想着是去漫画社还是杂志社上班,这就是一个面对财务报表的人的远方。
我要去远方。向着自己热爱的方向仰望,远方或许只是一场单相思,可依旧是美丽的。
最后我想起一首不记得名字的诗句:远在远方的风/ 比远方更远 /我把这远方的远/ 归还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