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琴
话说,够不着葡萄,嫌葡萄酸。此时,我在异乡城市的一隅看到超市里一串串紫色的精灵,心里不禁有淡淡想家的心酸,流年里舌尖上的回味让我又想起了老家葡萄架下的夏天hellip;hellip;
老家门前有一棵葡萄树,还是未分家的时候,祖母种植上去的。后来祖母过世,父亲与伯父另起炉灶,这棵葡萄树就划给了伯父看管。但是调皮的我们,在童年时,从记事起,一直都在心里把它看成是自己家从未分离出去的一株草木。
老家我二祖父的女儿,我堂姑姑嫁在本村,她们家和我伯父的关系一直很好。而我父亲和伯父发生过龃龉,感情因此产生了裂缝。随之有一段时间,一棵葡萄树也就成了我们兄妹四个人和堂姑姑家的几个孩子在夏天争执的对象。童年里,每到夏天,老屋门前的葡萄树上就成了枝繁叶茂的绿色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缀满绿油油椭圆形的果子。在阳光和雨水的灌溉下,它一天天地散发出喜人的光阴味道。还未等到成熟,我和哥哥就开始用竹竿绑上钩子准备摘葡萄吃。尽管伯父一再三令五申要我们等成熟了才可以动手,可我们总是猴急得很,一站到树底下就垂涎欲滴。
三妹倒是比我们乖巧,她喜欢监视我和哥哥以及二妹的不轨行为,向伯父打小报告。只是后来有一次,三妹没有监视到自家人的不轨行为,倒逮到了另一个“毛贼”——堂姑姑家的三表哥。他理直气壮地拿着竹竿站在葡萄架下敲打着葡萄,一点也听不进妹妹劝离开的话。这让我们兄妹几个知道后很生气。一天我们在村口堵住三表哥的去路,问他:“凭什么偷我们家的葡萄吃?”谁知道三表哥嗤之以鼻地对我们说:“你们家的葡萄?那是我堂大舅家的。”我气愤难耐地一口水吐到他脸上骂道:“无耻,大伯家就是我们家的,他和我家原本就是一家。”谁知道三表哥挑衅着说:“一家?我看你家和他的关系,还不如我们家和他的关系好呢。”哥哥听了一声吼着揍他,于是我们几个人立马上去撕扯他的衣服、头发,对他动用拳脚。三表哥虽然比我们大,可是寡不敌众,被我们兄妹四人一窝蜂地上去打了个“狗吃屎”,当晚我堂姑姑就跑到我家来告状了。回过头来,整个童年堂姑姑家的几个孩子和我们都为一棵葡萄树结下了“仇怨”。
在我的印象里,伯父闲着没事的时候喜欢给葡萄树修枝剪叶、治病捉虫,侍弄草木的精心多少减去了他孑然一身的孤寂。出身书香门第的伯父,上过中学,珠算毛笔字样样精通,是村里红白喜事人家常请去帮忙的账房先生。
酸酸诱人的葡萄,在我的记忆里就这么一串一串地挂在伯父门前,硕果累累,盎然生机地装饰过我们的梦。如今草木犹在,故人已逝去,而我逃离故土,眺望那一株遥远的葡萄树,才想起在上个世纪风靡流行过的《蜗牛和黄鹂鸟》的歌谣,正是伯父为我设计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