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志

常言道“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肥料是庄稼的“命根子”，没有肥料（农家肥）或化学肥料是不可能获得丰收的。现如今，化学肥料盛行，品种繁多，只要有钱，什么化学肥料都能买得到。而30多年前的上世纪80年代初，计划经济使化学肥料供应紧张，部分家庭也因经济困难买不起化肥，而农家肥就成了庄稼的主角。那时，我只有十来岁，为了节约买化肥的钱，我每天早晚都要去外村拾大粪（以猪粪为主），这一拾就是七、八年，直到我进入大学离开家乡hellip;hellip;
那时候，农村已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田地已分到了每一个农户家，我们家有十口人，田地自然也多。作为家里的老大，我自然挑起生活的重担。记得刚上五年级的一天晚上，父母在一旁叹息，说我们家人口多，吃饭的嘴多，没有钱买化肥，又缺少农家肥，庄稼已发黄了，这样的话今年收成就不好了。我对父母说：“我们课本上以及老师都说农家肥最适宜庄稼生长，而化肥虽好却损害土壤结构，会使土壤结块hellip;hellip;从明天开始，我就去每天拾大粪，有了农家肥，庄稼就会绿葱葱地生长，同时也节约了买化肥的钱。”父亲望着我说：“好是好，可你太小，还在上学呢。”我说没问题，利用早晚时间就行了。
那时的上学时间是早晨7点钟，我5点半就起床，拎起一只粪筐和粪铲就去外村拾大粪了。这大粪以猪的粪便为主（兼顾狗粪、牛粪），猪作为六畜之首，家家户户都得饲养，少则一头，多则好几头。那时的放养在农村非常普遍，于是猪在村头村尾放养过程中就会留下不少粪便，将粪便拾回来倒在家里粪池里与人的大小便进行一段时间的发酵后，就可以施到庄稼地。
这拾大粪不仅臭，而且非常辛苦，因为一筐大粪少则十几斤，多则好几十斤，且时时得将粪筐拎在手中这村跑到那村，运气好的话，起得早一点，去了一两个村就能拾回满满的一筐，否则跑了十几个村庄也拾不满一筐。那时候我只有十几岁，不管刮风下雨，每天早晚都要去拾大粪，回来的时候，满满的一筐大粪我拎不动，就找一根木棒背在身上，走一阵休息一阵，直累得我满头大汗。有好几次回来的路上，因不小心摔倒了，不是将大粪撒到河里就是水田里，撒到田里我用手将大粪捧到筐里，撒到河里的话，若有时间我则会再去拾。
那时候，农村养狗的人家多，拾粪过程中一不小心就会被突然蹿出来的一条狗咬伤。上初一的一年夏天，我只穿着短裤及背心，去好几里路外的一个村子拾粪，冷不防被一条凶恶的大狗追赶着，此时我拎着满满的一筐粪，跑得有些慢，结果被大狗咬了。当时鲜血直流，幸亏被狗的主人及时发现了，不然会被咬成重伤的。30多年过去了，至今我的腿上还有那块伤疤。
虽说那时拾大粪苦和累，但一想到庄稼大丰收，能节省买化肥的钱，尤其是能给父母解忧，我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那七、八年间，我这个十几岁的农家娃也不知拾了多少大粪。也许是我们家在村子里带头拾大粪，并使庄稼长势好、收成好，后来不少村民也开始拾大粪了。而随着人员的增多，拾粪就越来越难了，有时候我会跑到数公里以外的外乡去。拾粪的人多了，农村的环境卫生改善了，臭气减少了。
前不久我回老家有事，忽然想起了儿时的拾大粪，问年迈的父母现在农村还有没有人拾大粪？父亲摇摇头，并直夸我儿时有出息。在老家的几天里，我没有看见一个人手提粪筐和粪铲，村头村尾各类粪便比比皆是，一到雨天，四处流淌，路人掩鼻而过。
其实，不管我们这个时代如何变迁，科技好何发展，化肥如何有威力，但庄稼还是偏爱农家肥的，施用农家肥的瓜果蔬菜香甜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