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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发布日期:2017-06-14】 【来源:本站】 【阅读:次】

□李福生

时光匆匆,人的一生,会经历许许多多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它们大多会遗落在那些悄然逝去的岁月里,但作为子女的我们永远忘不了那些年父亲坎坷的经历和他悬壶乡里的往事hellip;hellip;
我的父亲李寿山,原名悌鸢,1934年毕业于福州协和高职学校,1936年任平潭北高简易小学校长。1938年10月,他应当时国民政府平潭县罗仲若县长之邀,任平潭县沄城镇联保主任。1939年,平潭二次沦陷后,祖父李健颐托人将父亲送到福州友人处学习外科、眼科。反复的战乱让年轻的父亲深深认识到学医掌握疗疾本领的重要性,那时的他什么都学,还涉猎了儿科、内科、妇科等,掌握了一定的医学知识。期间,太祖母病重,父亲回到平潭侍奉汤药,并在安兴及广德春药铺坐诊。1941年,罗仲若县长再次聘父亲为国民党平潭西区分部书记。同年,平潭再次沦陷。祖父李健颐、太姑丈刘文轩、舅舅林瑞明等亲人十分担忧父亲一家的困境,帮助父亲举家搬到莆田涵江,并资助他在涵江前街开办“益源碗店”及“寿山诊所”,希望父亲能承家业,以经商、行医谋生。在行医期间,他著有《简明中医常用外科、眼科处方集》。1954年,他任涵江联合诊所中医外科、眼科医师。1958年,他到福建省中医高级进修学校(福建省中医学院前身)进修深造,学到了扎实的医理和医术。1959年,他分配到莆田县中医院(笏石医院)任中医师,在诊疗工作期间,自创枯痔注射液,深受沿海群众信任和好评。
父亲的工作先是从莆田县中医院调到“界外底”灵川公社保健院,接着又被调到山旮旯庄边公社保健院当医生。后来,他又被下放到山区庄边萍湖村卫生所接受贫下中农的改造。
父亲是个朴实而简单的男人,面对苦难,他从没有抱怨过什么、要求过什么,虽然母亲知道他有着很多的遗憾、很多的伤痛,但他总是默默地坚持着,全身心地将自己交给了心爱的医疗事业。有一次,父亲和山里的老乡徒步六十多公里,推着板车送危重病人到城里的县医院抢救hellip;hellip;将患者及家属安排妥当后,父亲回到涵江的家时已经是子夜,人也瘫倒了。当天刚蒙蒙亮时,父亲又匆匆地走了,因为乡村的病人还等着他。这就是一个医生的情怀。那些年,父亲很少回家,即使偶尔回家,也有病人不时找上门要求他给予诊治。虽然他在逆境中频遭非难,但仍精心为群众治病。
父亲工作过的地方都是莆田相对贫困的乡村,“贫病交加”是当时现实的写照。每天,十里八村来看病求医的村民坐满简陋的诊所,父亲总是用心地给当地农民患者诊治各种疾病,嘱咐注意事项,经常忙得忘记了吃饭时间。那时,沿海、山区的村民看病是不分时间的,工作条件十分艰苦,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病人上门求诊,他都会及时地给患者诊治。尤其是当时的沿海、山区交通极不发达,社会经济十分落后,群众看不起病,小病拖成重病的情况屡见不鲜。当时,不管夜半三更,或刮风下雨,或酷暑严寒,经常有病人家属来寻出诊,父亲总是毫不犹豫地拎起诊箱,拿上手电筒,匆匆地消失在黑夜中。那时不管到哪村哪户都靠走路,村道都是崎岖不平的泥土路,半夜出诊,路上摔跤是常有的事。但他从不推诿,难怪至今还有一些老人留恋地说:“李医生看病服务态度好,责任心强,谁家求医,他都随叫随到,没有任何架子,我们看病都爱找他。”
最难得的是,在他从医生涯中,从未出现过一起的医疗事故。村民们对他的医术、医德是直竖大拇指,至今人们还赞颂他曾把一个已经被其他医生判定为“死亡”的热昏迷男童抢救成功的事迹。当时的群众对他还是十分信任和爱戴的,也正是这种信任和爱戴成为了父亲始终坚持在农村基层服务百姓的精神支柱。父亲行医几十年,除每天繁忙的诊疗工作外,还时时研究、总结临床诊疗病例,撰写了数十篇医案、病例诊治体会,在《福建中医药杂志》《新医药杂志》等刊物发表。
如今,父亲已经逝世四十多年了,但仍有许多沿海、山区的民众还在赞誉和怀念这位与人为善、诚信少言、医技精湛的医师,这是对他一生的褒奖和肯定。
父亲是在坎坷不平中被人撂倒的,1971年在福州手术后第三天他被人赶出了病房,不久就离开了人世,把遗憾、痛苦、贫困、艰辛等留给了母亲。在孩提时代,父亲就教育我们:“世上许多事都是虚的,唯有本领是实在的,而且不会被他人取去,千万不要被名利困着,要脚踏实地学好本领。”他还有一句话至今让我难忘:“人一辈子都是在走自己修的路,这条路的好坏,决定着你以后是不是有出息。”修路?修什么路?当时我不明白。但长大后,我明白了。那是一条崎岖曲折的路,是需要胸怀、度量、坚持、奋斗的路,也是做人的根本。我们几个兄弟刻苦学习,努力拼搏,也都相继成才。虽然父亲的经历曾经影响了我们兄弟姐妹的人生,但他的坚韧不拔磨砺了我们,锤炼了我们!我们怀念坚强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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