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丛

看到挂历上的鸡宝宝时，我不由回想起了自己童年时代与哥哥养小鸡的有趣往事。
记得八岁时的一天，胡同里来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农民。他的自行车后架上，载有很大的三层竹编的篓子，篓子里装着刚出生不久、娇嫩、毛茸茸的小鸡崽。
那个时代，城市居民根本不养宠物，孩童们也没有什么玩具可玩。当看到可爱的小鸡崽时，胡同里的孩子们都出来围观。
农民大声吆喝着：“刚出生的小鸡崽喽！一只一毛钱。”我和比我大两岁的哥哥也来到人群中看热闹。听到卖小鸡的吆喝声，哥哥动了心。他跑回家，找母亲要了三毛钱，想买三只小鸡。哥哥说：“给我三只小鸡，全要母的。”那个卖鸡的人说：“不行！要挑全是母的就要二毛一只。”可哥哥只有三毛钱，他有些不情愿地说：“好吧！你随便给我拿三只吧！”那个人从竹篓子里拿出三只小鸡，哥哥付了钱，我俩捧着三只小鸡，高高兴兴回家了。
回到家，哥哥找来一个空鞋盒子，里面放上旧棉花和旧报纸铺底，然后，把三只小鸡放到里面。按母亲的指点，哥哥先后把装有米的小碟子和装水的小罐子放入鞋盒子里。就这样，还不知是公是母的三只小鸡崽，在我家“落户”了。
我和哥哥每日轮流照看三只小鸡，除了定时喂食、喂水外，还经常更换垫在纸盒里的报纸。有时，我们会把它们从鞋盒子里放出来，到院子里晒太阳；有时，我们还会捉一些小虫来喂它们。
一个多月后，三只小鸡就开始羽翼丰满了。不久，我们又把它们放到一个大的纸箱子里饲养。看到三只小鸡一天天长大，我们都很高兴。
大约三个月后，三只小鸡长大了许多，我们就在院子角落给它们搭了一个鸡窝。家里的大人告诉我们：“三只都是柴鸡，两只是公的，一只是母的。”我和哥哥有些失望，因为家里人想要的是母鸡，母鸡会下蛋。那个时期，鸡蛋很金贵。计划经济的年代，一家一户一个月才可买两斤鸡蛋。
过了四个月，三只鸡都长大了。父亲对我们说：“两只公鸡不能再养了！”我们理解父亲的意思，那时，家里经济困难，而公鸡又不下蛋，我们只好遵从父亲的意见。不久，父亲先后把那两只公鸡做成了家里改善生活的美味盘中餐。从此以后，我和哥哥就全力照顾好唯一留下来的那只母鸡，按时喂养，希望它早日发出“咯咯哒”的下蛋声音。
皇天不负有心人。六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和哥哥终于听到了那只母鸡发出的“咯咯哒”的叫声。我和哥哥静候在鸡窝外面，不敢打扰正在下蛋的母鸡；等到它不叫了，我们就去观察鸡窝里的情况。又等了一会，哥哥用手去掏母鸡身下的蛋。那个鸡蛋的蛋壳还没有完全钙化，用手指轻轻触摸呈白色的蛋壳，有点温温软软的感觉。
看到我们欢喜的样子，母亲很高兴地说：“好！今晚，我给你们炒鸡蛋吃。”接着，她将手里的一把米撒到了喂鸡的食盒里，并说：“孩子，记住！母鸡下蛋后，先不要惊动它。等一段时间后，再去取蛋。同时，给它一把米，慰劳它一下。”
从此，这只母鸡在我家每隔一两天就下一个蛋，这样持续了两年。后来，城市街道开始整顿，我们就不能再养鸡了。我家那只老母鸡至此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离开了鸡窝，又成了我家餐桌上的一道菜。
回想童年养鸡的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虽离开故乡已有几十载，但我仍清楚记得当时与哥哥小心翼翼手捧浑身长满绒毛的小鸡崽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