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死后,嘉靖帝也已坠入他人生的最后岁月,或许是他对死产生了极度的恐惧,这位君王的末年,沉溺于宫中宦官们为了“安慰”他而谎称的“祥瑞”中。其次,一些道士为了阿谀奉承这位君王,常向其献上一些诡秘不可识的“仙丹”,以至于他因肾衰竭而“升天”了。
嘉靖一朝内有权臣,外有海患边乱,加之经济状况日益恶化,把一个好好的大明帝国带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就在嘉靖帝“升天”前的那年年初,户部主事海瑞在灯下苦熬了一个晚上,写出了一篇亘古未有的奏疏,他列举出这位皇帝奢侈无度,倾竭天下人民膏血以供一人迷信之种种不是。奏疏写得是痛快淋漓。但要呈上去,海瑞深知肯定自己是有去无回,于是,这位以刚直不阿而闻名于朝野的清官,为洗数十年社稷之积弊,亦为满朝文武洗数十年阿君之耻,决意冒死谏言。
为此,他甚至购买好棺材,并在上疏前已经与妻子诀别。嘉靖帝览疏狂怒,当场就想把海瑞砍了,以泄心头之恨,幸亏一名叫黄锦的太监谏劝:“如皇上现在杀了此人,不是成就了他忠勇之名吗?”
这句话救了海瑞。
可真正救海瑞的是嘉靖帝还来不及等到海瑞秋后问斩,倒是自己先“崩”了。其子明穆宗继位的第二天,便更弦易章,把海瑞给放了。老子的过错,让儿子由此博得了一个“广开言路”的好名声,这也算是嘉靖留给后世的一个念想。
就在海瑞坐牢的那个夏天,兆恩写就了他三教思想的力作《心圣直指》,此书兆恩不轻易拿给人看。于是,有人问他:“经书发明微旨,独详他集,而不以之示人是什么原因?”兆恩说:“你怎没有听说仲尼之所罕言者,非命与人与,而弟子不可得者,非性与天道与。”
那时,兆恩紫金丹温养未就,纯阳吕祖在泉南显化,他装作卖草药的人,把口诀传授给了兆恩的门人扬质斋。说也奇怪,扬质斋回到莆田,把口诀转授给兆恩,兆恩听后豁然开朗,而扬质斋却不解其义,故而反问兆恩。兆恩点头微笑着说:“此大道真秘密也。”
这年秋天,兆恩赴榕城传教,总兵戚继光因长年的征战,加之食宿无规律,常觉得身体乏力,食量大减。陈疴经年,终于使其病倒了。
军帐里前前后后来了不少的名医,但都难以治好这位戚将军的病,于是,戚继光想到了兆恩,获知兆恩也在榕城,便命部下去拜竭,请他前来医治,兆恩授以戚继光“艮背心法”。
不出半月戚继光采用兆恩所授的气功疗法后没有吃药,也未受扎针灸,拨火罐之苦,病就悄无声息地痊愈了。此后,戚继光一有空闲就到兆恩的住处拜访,经常相叙并健谈一整天才回去,由此,两人成了彼此惺惺相惜的好朋友,若久未谋面,便以书信往来。
兆恩在其所著的《心圣直指》对“仁”的最初含义有了唯物倾向的解答:他为“仁”不是精神状态的虚空,而是社会伦理的范畴。兆恩把夫与妇的合和,父与子的嗣承,上升到是人类繁衍和血缘关系延续的高度加以阐述。他的这些论点,证明了以“仁”至“孝”为核心的三纲五常,确实是“天叙天秩,灿然不紊。”合天理,顺人情的。
此后,兆恩在其人生将进入“知天命”的前夕,又撰写了《本体教》《夏语》《倡道大旨》《原宗图说》等文集。在《夏语》中题言:“大寤总归夏,真空遍满三千。”这就意味着他回答了三教归一的这个一,便是夏。为此,他从理论上创立了中华夏教,故后学者尊称他为“夏午尼氏”。
穆宗登基时,刚好是他的而立之年,这位新皇帝人品倒是厚道,性情也很温和,但是他寿命不永,只在位六年就染病而亡,仅仅是明朝的一个过度性帝王。穆宗死后,太子朱翊钧继位,这便是为帝时间达半个世纪的明神宗。
就在“隆庄”过渡到“万历”的这六年间,兆恩作为一位学术团社的领袖兼社会活动家,被底层群众所崇拜。此前,著名学者何心隐游福建时,曾来兴化访问兆恩,而且彼此作学术交流达五十余天,何心隐在兴化逗留期间与兆恩有过相互倾慕,也有过脸红耳赤的争论,何心隐的观点与兆恩多有不同,但都认为三教合一是世间大事,何心隐对兆恩说:“世间有四件大事都被人做了——儒、道、释三件大事分别被孔子、 老子、释迦所做,而第四件大事则是由兆恩你在做了。”
何心隐能作此评价,已经把兆恩作为一位三教合一思想的集大成者来看待了hellip;hellip;(待续) (万重山 蔡文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