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莲与姐姐凤桂的姐妹感情不错，多年来时常接济姐姐，虽然钱物数量不多，也很关心姐姐的婚姻与生活，还几次劝姐姐看开点，姐夫对婚姻爱情不忠诚，一直背叛，不必为她守身，完全也可以以牙还牙，找几个男人玩玩，只是凤桂总是一笑置之，没有动过心hellip;hellip;昨天凤莲听到姐姐凤桂胸部痛得厉害，一早就从方竹县城打的赶到海州市里姐姐家，并马上带她去医院，为她办理住院相关的手续。
凤莲取钱后走进海州市第一医院大门，即到了女医生林翠玉办公室，包了一千元红包给她，希望她关照关照她姐姐凤桂。凤莲很懂得人情世故，这几年被磨炼得炉火纯青，给医生红包是入乡随俗，人之常情。你看病尤其看重病做手术不给医生红包，医生一态度不会变好，二会乱开药开贵药，三看你病时会敷衍了事。所谓医德，有钱有红包，就是医德，没钱没红包，医德只是墙壁上的白纸黑字，蒙骗患者及家属，蒙骗纪检部门的。所谓专家，现在已沦为街头巷尾的小贩和一些奸商一样，专门宰客与暴利的。林翠玉医生推辞了一下，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红包，心情和态度好了许多：你转告你的朋友，我会认真负责的。不过你姐姐的病，有点麻烦，病症如何要等下午化验与CT报告单出来后才能确定。若是肿瘤的话，要手术就得快点，越早越好，不过费用目前较高。
凤莲问：良性还是恶性？手术费大概要多少？
林翠玉回答：恶性可能性比较大，肿那么大，又那么痛；至于手术费，先准备三万元吧。
凤莲早已料到，但还是有点惊讶：恶性？三万元？
林翠玉实话实说：我看已经是中晚期了，平时没有体检，又拖到现在，是被耽误了；至于手术费，我们尽量给你姐姐节省。
凤莲有点心急：手术费，我，我就去筹集。林医生，手术时医院能否安排最好的医生？
林翠玉：可以啦！但你们病人及亲属要好好配合。
凤莲问：怎样配合？
林翠玉声音放低：一般的医师或副主任医师手术的话，一二千元既可；主任医师或院长出手，须三千元；若是请省专家特地来手术，包括出诊费要五千元，还有麻醉师、护士都要意思一下hellip;hellip;这是不公开的行规，潜规划。
凤莲早已知道配合的含义，只是不晓得具体的行情，见林翠玉这么一说，心里明白，想了想，为了让姐姐凤桂手术顺利一点，有一线生的希望，或活长久一点，便私自决定给姐姐请最好的医生给她手术：林 医生，配合没问题，请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林翠玉笑笑：那，你放心，我就向院长建议。
凤莲：谢谢林医生。凤莲说完便走出林翠玉办公室，准备到姐姐凤桂的病房hellip;hellip;上天也真太不公平了，对姐姐凤桂如此的残酷——嫁的男人是一点也没有责任心的色鬼与畜牲，刚到四十五岁便患上乳腺恶性肿瘤hellip;hellip;那三万元手术费（包括红包）哪里筹集？自己出，自己那几万元钱西门顺不晓得，是要留给儿子西门平过几年念大学用的；估计姐姐是没有钱的，一个擦鞋妇供养一个女儿念大学，已经是奇迹了，哪有剩余的钱？对，对，下午去找那个可恶的姐夫吴一品拿hellip;hellip;不拿白不拿hellip;hellip;拿不到再说hellip;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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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凤莲决定不把真实病情和费用告诉姐姐朱凤桂。凤莲离开林翠玉办公室后到医院门诊大楼对面服务部，买了几斤苹果和香蕉，然后提到病房。唉，说起来，实在有点悲哀，姐姐凤桂为了供养女儿吴程程上高中上大学，好几年省吃俭用，没有吃过水果，哪怕是最普通的最便宜的西瓜、香蕉一类的，而水果是时下许多市民最常见最平常的食物，价格也不很高，许多殷实或暴富的人家都吃上洋水果，最起码的也是台湾水果，姐姐却是如此hellip;hellip;
凤桂躺在病床上，护士正给她打点滴。护士没什么态度：你左乳肿痛，挂几天点滴，会暂时缓解或止痛消炎的。
凤桂面无表情：谢谢。
凤莲把水果放在病床边的小方柜上，听护士这么说，心里想：护士这是在安慰她姐姐凤桂。按林翠玉医生的初步诊断，按姐姐这些年的压抑生活与现在的临床表现，结果确实是不会很乐观的——中年女性乳腺癌中晚期症状是跑不了的，接下去就是做切除手术和化疗，接下去就等待被执行死刑，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姐姐的生命进入非常有限的倒计时了，二三月，半年，一年hellip;hellip;唉，可怜的姐姐，苦命的姐姐，婚姻的不如意，性爱的长期缺乏，夫妻关系多年的不断恶劣，十多年的无性生活，唯一的亲人女儿吴程程又花巨资在省城读书hellip;hellip;眼下要做手术，三万元，没办医保，等一下哪里去拿呢？手术后几期化疗的巨额费用哪里拿？凤莲不敢看姐姐，眼眶有点潮湿，把目光转移到窗外hellip;hellip;
护士挂完针便到别的病房，凤莲掰下一个香蕉，剥开皮递给凤桂：午餐还未来，姐你先吃个香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