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程程这次请假回来，是向室友借五十元买车票的。因午餐只吃一块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因晚餐还没有吃，吴程程肚子有点饿，五点钟在车站下了车，走在去医院的路上，显得有气无力，店铺里飘出的优美歌声，她也混然不觉。其实那首是今年最流行的，街头巷尾，电视广播、各种晚会都在唱，那首歌曲里有一句歌词是“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hellip;hellip;讨厌，竟用“老鼠”来比拟，可见时下人们的观念变到什么程度hellip;hellip;这世界，这人心真让人一见就摇头hellip;hellip;唉，眼下母亲在医院里经受疾病折磨，而生父hellip;hellip;
女歌手的反复吟唱反复呼唤会让听者心动心痛心酸心麻，但吴程程就是没什么感觉，因为这几年来心态一直无法舒展无法开朗，上午一听到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病得住院了，便更加郁闷更加忧郁，情绪老是无法集中，加上肚子饿，走着走着，差一点撞到一辆出租车，一点也没有修养的司机从驾驶室车窗伸出一个十分恶劣又秃了的头呵斥吴程程见了鬼不会走路。吴程程忍住泪水，一声不吭，见臭司机那个样子，不说对不起，继续走着自己的路。车站到医院距离有二公里多，坐二轮摩托车要五块钱，打的要十五钱。因平时吴程程节省惯了，一分掰成二半用，何况五块钱母亲要给行人擦十双皮鞋，所以她就舍不得花，走路能节省便节省，到医院就步行了。
吴程程到了医院住院部已五点多了，天未全暗下来，医院灯光开始明亮，吴程程看了看指示牌，问了问穿白大褂要下班的医生，很快就到了住院部大楼，问值班室护士，便坐电梯到了五楼母亲住的病房。
吴程程走进病房，见母亲正在边挂瓶边吃饭，小姨凤莲正坐在旁边，沉默不语hellip;hellip;母亲和小姨这对姐妹感情还算不错，这些年小姨过得比母亲好，手头钱比较宽余，便不时地接济母亲，这小姨还真讲亲情，看，今天，母亲病了小姨肯定又代付了不少医疗费，还放下家里和单位的事，从方竹县来这医院照看母亲，以后我吴程程有经济能力的话，一定要好好感谢这小姨hellip;hellip;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小姨多年来一直对母亲和自己有恩hellip;hellip;
吴程程一踏进病房，便叫：妈！小姨！
凤桂与凤莲姐妹异口同声：哦，是程程，你回来啦！
吴程程嗯了一声，放下小背包。
凤桂放下筷子，不吃了：程程，你吃饭了吗？
吴程程：还没吃。
凤莲说：那，程程，我们去医院门口对面快餐店吃点东西。
吴程程：小姨，我先看妈妈，呆一会儿，再和你去吃饭。
凤桂：妈没事，你和小姨先去吃饭，吃完，你小姨要回方竹县城，太晚了不好，车坐不上。
凤莲：姐，我已跟西门顺打过电话，今晚不回去，就在医院陪你。
凤桂：有程程陪就行，你还是回方竹县城。
凤莲：程程刚回来。
吴程程：小姨，没事，你回去，我陪妈。
凤莲：也罢，姐，我等一下和程程吃完饭就回去，有些事情去处理了，向单位请一二天假，再来陪你。
凤桂：等一下你吃完饭，直接回去，不用上来，忙了一天，很辛苦。
凤莲“嗯”了一声，和吴程程出去坐电梯下楼去吃饭。
朱凤莲和吴程程两人走到医院门口对面快餐店，各买了一份十元的快餐。凤莲只吃了半碗白米饭，而吴程程却吃了二碗。
吴程程见小姨情绪不好，不敢问，知道母亲的病情。其实她不知道小姨是被自己父亲侮辱而心里怒气还未消。下午凤莲不但没拿到他父亲吴一品那畜牲的一分钱反而被他侮辱了一番，只是刚才和现在没在姐姐凤桂和外甥程程母女俩面前表露出来而尽力掩饰罢。吴程程见小姨凤莲没有什么胃口，半大盘菜倒掉可惜， 就问：小姨，你怎吃那么少？
凤莲：我吃不下。
吴程程：吃大少，晚上会饿的。
饿啥，气，气都被气饱。
谁气你，我妈？
不是你妈，都是，都是你hellip;hellip;
我，我？
算了，先不说。
小姨，为啥不说？我怎么样？
不是你，你放心，是你那个没良心的恶父吴一品hellip;hellip;真是气人！
怎么回事，小姨？
程程，小姨说给你听，你知道后暂时不要告诉你妈，你妈知道了对治病不利，说不定她还不肯去做手术。
我知道，我不说。
凤莲本来就有藏不住话的性格，有人听她就倾诉，于是就把她母亲凤桂做手术需用三万元钱，她下午跑到她父亲吴一品单位向他拿，以让她尽丈夫的最后一点责任，不但一分钱没有拿到，反被她羞辱一番的经过讲给吴程程听。
吴程程安慰：小姨，他那种人，你肚量大一点，不必跟她计较。明天我亲自去，看他认不认我吴程程这个女儿？拿不拿钱？
凤莲：那你明天去试试。要是再拿没有，我们得想办法。我们得赶快筹到三万元，你母亲才能早点手术，早点减去疼痛。
吴程程：小姨，你说，钱的事我们还有其他什么办法？
凤莲想了想：办法很多，关键是看有没有效果。程程，我看，这些办法，我们都试试，再说你妈不单手术 费要三万元，以后化疗还要一大笔钱。
吴程程：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