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兴山的初步印象是源于林文坤先生的《躁动的石马湖》一书,作者以兴山为蓝本虚构出“石马湖”一方水土,书中浓厚的乡土气息和独特的民间风俗透着一股古朴的质感。总想有个机会能亲访那片神秘的土地,以解仰慕已久的情怀,也是机缘巧合,这个周末终于得偿所愿。
带着一身轻松、更是情溢满怀地走进游洋大山深处!有点儿惊惶,这是一条狭且窄的路,两旁布满肆意延展的杂草,时不时扫过疾驰而过的车子,摇出一串串噶哒噶哒的声响;又有点惊奇,车子好像把我带入一个迷梦,看得见的只有脚下咫尺的路,前方永远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陡转而出,未等你定下心来选取一番周遭的景致,车子又把你抛入一个新的曲径;又有点隐秘的惊喜,一路拐拐折折的,时而还能看见山下长啸短吟的河流不绝地缠绕着走过山脉,时而是一树红叶从绝壁上横空而出,映衬得天地一片明媚,时而是一头扎入茂林修竹中,似乎唯有轻声缓步流连忘返才能带走节节的翠绿!千转百折的跋涉,摇落了朋友一路的畅谈,而我却早已晕头转向,迷迷蒙蒙中已被带入一隅宁静的村落——兴山村。
一下车,周身顿时感觉清冷,这时才发现山下的暖阳没能及时跟上我们疾走的步伐,不知什么时候已落后了许多。好客的主人,为我们沏上一杯暖暖的清茶,缥缈氤氲的热气升腾出缕缕的清香,啜饮而下温暖中回响着丝丝香甜,驱散了寒意也消解了一路的疲乏!稍作歇息后,主人如数家珍地为我们说起了本村别具一格的景致,言语中充满了无限的自豪感,使我迫不及待地想去领略一番。屋中不知何时已经聚满前来问候的人们,大家激动的声调伴着爽朗的笑语,阔谈出高山深处的热情,令人倍感亲切!
暖和身子后,终于才敢款款走出屋外,去一一寻访兴山的瑰宝。车子顺着公路下坡,停在了一座宏伟大气的古式建筑前,这就是闻名遐迩的“兴山书院”。时光的符号在这里已经印记了近千年,它一路偎依着皇家宫廷建筑的风度,沿途还拥抱了客家土楼的古堡风格。第一次踏上这样的陈迹,深深地被它的古老与厚重所吸引,似乎唯有尽量放松浓浓的情怀,才能靠近得了。一道沉重的声响顿时推开了那扇浸入风雨的朱红大门,拾级而上置身其中,思绪随着时空飘荡开始了遥远的怀想。徜徉在“回”字型的廊宇中,仿佛踩到了源头的影子,悠悠扬扬地回响出斑驳的痕迹,在一片沉静的光芒中,摇曳出当年来此负笈求学的学子们或凝神思索、或吟咏挥洒、或落笔沉挚的风采!我缓缓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一边默默地望着这一片充满学识的殿堂,心满意足地流浪了一回!这时一串无法拒绝的柔风拂过我的脸颊,把我引入主厅带到一段峥嵘岁月的面前。在那滞涩艰难的日子里,书院你也无法沉寂,迎来了一股革命的风潮;书院你也无法拒绝,一同去感应那激扬的时代音符,于是你成了点燃仙游革命火种的基地。看着墙上那一幅幅写满挣扎与坎坷的画面,心里几分说不出的苍凉与肃穆。在这最朴素、最简练的色彩和线条里,潜藏着的却是足以震慑灵魂的沧桑。厅外不期然地传入隔壁兴山小学的铃声,也把我的目光拉到了大厅前的空地上,和煦的阳光轻轻地洒在映阶碧草间,缓缓流淌的冷风拨动出一阵阵的颤栗,渐伸渐远,与漫山遍野的涛声连成一片。时光的洗涤带走了残缺的片段,但并没有冲淡太多的色彩,书院一脉深沉的暗流总能将过去与现在丝丝相连。 (未完待续)(何蓓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