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文集《锦灰堆》书名，也是极有文化内涵的，他在自序中说：“元钱受举作小横卷，画名lsquo;锦灰堆rsquo;，所图乃螯铃、虾尾、鸡翎、蚌壳、笋箨、莲房等物，皆食余剥剩，无用当弃者，窃念历年拙作，琐屑芜杂，与之差似，因以《锦灰堆》名吾集”。画家画了一些好吃而丢弃无用的芜杂之物，用“锦灰堆”名之，实在谴责“浩劫”，实在提升画中之物的美感。王老先生把自己的文章比作画家画中的芜杂，实则自谦。但这其中更有深意。因为唐末著名诗人韦庄有一首诗，即《秦妇吟》中就有“锦灰堆”字，诗云：“昔日繁华皆埋没，举止凄凉无故物。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这是韦庄滞留长安，看到黄巢军队在长安烧杀抢掠的骇人景象，把世人积累的朝庭内库中锦绣之物付于一炬，变成“锦绣之灰”。咱们莆田传说“宋家香”古树，曾险遭到黄巢军队砍伐为薪，是妇人围之护之。这黄巢军队是否到过莆田？我没有考证，蔡襄的荔枝谱有说到这些事。韦庄所看到的是否事实？我也没有考证，一说就会拉长文章的篇幅。但有一点，可以从传说中来想象，“宋家香”古荔似是“锦灰堆”物之一也，险些成为黄巢军队烧余之灰烬。它的存在是不幸之一大幸也。我多次说过一件事，湖北一游客来莆寻访“宋家香”古荔，被问到的不少市民竟然不知所云，这是一件憾事。正如我如果没有研究王世襄，也不知何为“镂箩”，何为圆雕，更不知王新明的圆雕为中断200年后的传统工艺的恢复。文化大师的丰功，在于开启智慧，在于阐述有重大价值的文化传承。莆田确有众多的“锦灰之物”，值得我们好好深恩，并倾心付出爱心，拼力弘扬光大之。
仅以此文哀悼王世襄大师！ （续完）（陈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