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桂说着，从内衣掏出一张叠了又叠有点被揉折的存单：我只有二千元一年期的存单，本想留着急用或给程程下学年读书用，莲妹你昨天钱已先替我交了，这存单你去取出来有的还给你，剩下的给医院，咱住四五天，一天二百元，应该够吧。
二千元，零数都不够，唉！朱凤莲一见心里酸酸，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想了想只好如此：姐，一年期未到，现在去取出来，当活期，利息损失几十元，不合算，你先收好，到时再说。昨天，住院费，今天的手术费，我和程程她叔吴一德都准备好，都付给院方了。
朱凤桂：你们共付多少？都是你们出，怎么行？我看我还是不手术的好，你们看，挂了两天瓶，消肿了一点，也没有那么疼了，你们去退，你们两家也不宽裕hellip;hellip;
朱凤莲：姐，钱都交给医院了，怎么退？再说，手术要紧，钱，花多少，暂时你不用考虑那么多。
吴一德：嫂子，对啦，我们刚才钱都交给医院，不好退，再说，治病要紧，手术要紧，钱的问题，你不用管。林翠玉医生都说好了，晚上八点就安排给你做手术，现在咱们得准备准备，比如hellip;hellip;
朱凤桂：这hellip;hellip;你们也hellip;hellip;
朱凤莲：姐，你不要再说了，就算我和他尽一点亲属的责任吧。另外，钱算什么东西，几张纸而已！命比什么都重要！你看，程程这么大了，过一年半载毕业了，有工作做，再招一个好小伙子进门，过一二年生个一儿半女，你当奶奶，不是熬出头吗？因此，无论如何，你要做手术，安心做手术！
吴一德：对啦，嫂子，你现在不用考虑什么钱不钱的问题，要想办法活下去，乐观一点，坚强一点，既然得病了，就要治疗，早治疗早好。你要相信医学，现在这么发达；还有，你要相信自己，配合医生，用顽强的意志战胜病魔hellip;hellip;
朱凤桂：那hellip;hellip;谢谢小妹，谢谢程程他叔hellip;hellip;我，又拖累你们了hellip;hellip;我做，就按林医生的安排，我做，我做hellip;hellip;
朱凤莲：这就对了，姐，你放心，多这一点钱，少这一点钱，不会影响到小妹我和程程他叔两家人的生活。姐，你就安心手术，安心治病。另外，姐，你看开一点，你什么苦都吃过，这病也不可怕，要有勇气，有信心，要放开心胸，像程程他叔说的那样，相信自己，好好配合医生，这病会早一天治好的。
朱凤桂：我听你们的。来，程程走近一点，程程，你都看见了，你小姨，你叔叔，对你妈，对咱家这么好，你要记住，他们是咱母子最亲最亲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以后要好好报答他们啊。
吴程程走进病床，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妈，我都看见了。妈，你放心，我会记住小姨和叔叔两人的大恩大德。
朱凤莲从床头小柜上拿起一个苹果，削起皮：姐，都是姐妹，都是兄弟，帮点忙，你跟程程讲什么。程程，你别听你妈话，我和你叔，是尽点力而己，什么大恩大德，自己人，还来这一套。
吴一德：程程，这一点你别听你妈的，自己人嘛，有事有困难，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程程，你别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朱凤莲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朱凤莲：姐，吃个苹果。朱凤桂接过来咬了一口，慢慢咀瞬，眼泪要掉下来，心里想：这是患难见真情，还是亲人好！
吴一德看着这一对性格迥然不同、遭遇不同、命运不同、婚姻不同却依然留存着人世间真情、亲情的姐妹，不禁感慨万千hellip;hellip;
这时候，林翠玉走进病房，走到十二床，声音柔和：凤桂女士，院长已决定晚上八点整给你做手术，你现在要做三件事——第一件，你现在就马上移到隔壁单人特护病房；第二件，你下午要好好洗个澡；第三件，你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吃东西，下午我会叫护士给你打一针补力补气的针剂hellip;hellip;听清楚吗？还有，你别有什么顾虑和担心，手术会十分顺利的。你们准备吧，我还要去别的病房看看。
林翠玉说着，要走出去，朱凤莲忙说：谢谢林医生。
hellip;hellip;朱凤桂的手术还算成功，一乳被切除后，朱凤桂感到胸前轻松了许多，活下去的念头又涌上，对她的恢复就有很大的帮助。在她的信心和药物进攻下，肢体里的癌细胞大面积被歼灭后剩下的节节败退，另一乳也消肿了不少，接近健康hellip;hellip;朱凤桂心情不错，脸带微笑，积极配合医生和护士的治理（化疗），也偶尔和在身边的女儿吴程程谈谈心，和每一二天都来看望的妹妹朱凤莲和小叔子吴一德交谈几句。
一星期后，朱凤桂基本可以下床自己行走了。当护士挂完瓶后，躺在病床上的朱凤桂小声：程程，你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正在水笼头前洗刷的吴程程马上放下洗刷，走到母亲身边：妈，啥事？
朱凤桂：你准备一下，等会儿你凤莲姨来了，你就回省城，功课拉得太多，以后会跟不上的。
妈，我向班主任请假一个月，现在还不到十天哩，再说，你现在还不方便，还住院，没有一个人在身边照顾，不行的。
你下午就回省城，妈叫你凤莲姨和一德叔分别照看，一人一天，你大可放心回去读书。
妈，我还是不想这么快就走，你让我再照看你几天，行不？
妈心意已定，你继续留下来，对妈的康复也帮助不大，妈担心你丢下功课反而对康复不利，你还是下午就回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