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程程坐在被太阳暂时遮住的石条上,一想起要为自己和母亲讨个说法,一定要想办法找他算帐,心里便闷闷的疼痛hellip;hellip;欧阳梅老师已告诉自己她的爱人已答应管管那个王八蛋,但至今个把月了还没有消息,看来,没有一个当官的可以相信,他们都是当面一套说得让人动心让人敬仰,背后另一套骗得你寒心失望麻木不仁,他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一方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方面又互相利用官官相护hellip;hellip;或许那个王八蛋通过钱财和关系勾搭上欧阳梅老师的爱人,而欧阳梅老师的爱人又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开始袒护他,已忘了要管管他和答应要为自己和母亲讨个说法hellip;hellip;人心不可测,官员之心更变幻多样难测hellip;hellip;唉,看来得靠自己了。
吴程程想起了自己《控诉书》和内容,想起了为写好这《控诉书》,花了几天时间在寿山师大图书馆翻阅了相关的法律资料,改了一稿又一稿,至今还没有拿出来,还没有公之于世,觉得有愧于母亲,有对不起小姨朱凤莲hellip;hellip;母亲依然病重没有好,心病无法医治,而小姨朱凤莲的好心也没有一个着落没有一个回报hellip;hellip;想到这里,吴程程越发觉得自己软弱无力,觉得自己一点本事也没有,觉得不远处海州N局大楼那敞开的大门像一只恶狼的嘴巴,正大张着一口一口地撕哑着可怜母亲那可怜的病体和命运,嘶哑着自己这可怜的青春和命运hellip;hellip;
吴程程全身软弱无力,闭起眼睛不愿再看不敢再敢那N局大楼,如果现在地上有缝她就义无反顾地钻进去,如果有幸自己拥有两只翅膀她就视死如归似地迅速飞走,如果自己脚下长有像哪吒那样的轮子肯定马上驾着离去hellip;hellip;可是,可是,残酷的现实生活没有如果,没有假设,只有这赤裸裸、血淋湘、脏兮兮的现实!
吴程程决定不再休息而继续找工作,便站起来,下意识地往前走,十几二十来分钟后,吴程程来到海州娱乐城门口,就看到了海州娱乐城招收女服务员的广告——底薪每月九百元,有提成(不封顶),有小费(不定数),而且条件优惠,不交押金,来去自由,工钱按天计付hellip;hellip;
吴程程想了想,决定进去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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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程程凭着自身大学生的条件与还算不错的少女形象,顺利地被海州娱乐城招聘了。海州娱乐城一人事经理把吴程程和其他四五个女孩领到后勤部,每人领到一套统一款式的服务员服装,简单培训后上午十一点便正式上班了。其实,吴程程这些女孩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服务员,没有摆放餐具、端菜盘子和洗菜盘子,而是三陪,陪吃陪喝陪唱(舞),客人需要的话,还要四陪,即陪客人上床睡觉(色情服务)hellip;hellip;白天,吴程程还好,中午一餐,客人有酒喝的要陪,比较多,由于吴程程比较单纯,经常脸红害羞,客人总想为难她,但在她巧妙回避和姐妹主动解围下,几天下来还没有出现难堪的场面,她只是陪喝酒之中被客人乱摸过上身,还没有被突破最后的防线,即陪客人上床。吴程程宁愿少赚点,也要在晚上十一点准时回家,宁愿麻烦一点,也要在回家前在海州娱乐城姐妹睡的房间里卫生间把自己身子冲洗一遍,或把自己喝进肚子的酒吐得一干二净,然后回家,以免身上的酒气让生病的母亲闻到。头几天,吴程程十一点回家时,母亲已吃下药睡觉了。吴程程从到海州娱乐城打工那一天开始,晚上十一点回家,就没有和母亲朱凤桂在同一张破床上睡觉。朱凤桂一个人在破床上睡觉,吴程程便拿一张旧床单铺在地板睡觉。吴程程在海州娱乐城打工收入还可以,每天除了领固定的三十元以外,还有小费收入,五十元也有,一百元也有,二百元也有(不多),但没有其他姐妹那么多,五百元,一千元的,因为她几次拒绝客人的开价,没有跟客人上床。几天下来,要接近一千元了。吴程程想,如果这样正常下去,两个月收入万把元是没有问题的,自己一年的学杂费与生活费就都有着落了,家里市擦鞋补鞋协会募捐的几千元钱就可以做母亲的药费化疗费了,最起码也可以对付十天半个月hellip;hellip;吴程程不感到悲哀,不感到耻辱,自己冒着被客人破瓜和胃肠被酒精伤害的风险,拿客人的小费赚点钱,总比那些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当中的贪官所贪污的金钱和当中的奸商所非法掠取的金钱来得干净百倍千倍,总比那些半路抢劫半夜抢银行的歹徒所抢来的金钱来得安全百倍千倍hellip;hellip;吴程程虽然是女大学生,很快就读大四了,但她这样赚钱,从不感到不对,从不感到有什么羞耻心hellip;hellip;但传统思想十分根深蒂固的她母亲还是从她每天都要到半夜才回家这个情况和她身上还未全散光的酒气发现了她的一些不良与危险的苗头hellip;hellip;今天晚上朱凤莲到十点还睡不着,到十一点还睡不着,忍着病疼不呻吟,睁着眼睛不入眠,一定要等给自己带来人生安慰和生活希望的女儿回来问个究竟hellip;hellip;终于,女儿吴程程回来拿着锁匙在开门hellip;hellip;
朱凤桂见女儿吴程程回来,一股酒气从她身上顺着开门所带的空气送进来,朱凤桂摁了床上电灯开关,九平方米的破旧屋子一下子亮了,朱凤桂挣着坐起来,声音不大且无力,却有点硬:程程,你回来了。
吴程程:妈,你怎还没睡?
朱凤桂:妈睡不着。
吴程程拿起床边的衣服给母亲披上:妈,你坐起来,赶快把衣服披上,穿上,不然会着凉的。医生说你不能感冒。
朱凤桂:程程,你先别睡,你坐在床边,妈有话问你。
吴程程把破席铺在地上,拿几本书叠着做枕头,准备躺下去,见母亲这样说,打了个哈欠:妈,有话明天再说吧,我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