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两条孽龙在晋江安海兴娇作怪,使安海的九溪十八涧经常洪水肆虐,残害生灵。有一次,孽龙在一片大沙滩上嬉闹累了,便躺在沙滩上睡着了。仙人们作法镇住了两条孽龙,把孽龙用大畚箕装了挑去填海。这样,大沙滩上就留下两个很大的窟 积水成湖,一名“龙湖”,一名“ 湖”。仙人挑着孽龙步履匆匆,在跨越溪涧时步伐太大,担子一沉,鹿茸担压断了,畚箕“石平”的一声落地孽龙惊醒,魂魄脱身飞走了,剩下两畚箕土倒掉化作两座大山,一曰:“红麒麟山”,一曰“黑麒麟山”。仙人收伏孽龙不成,重返灵源山深造。数年后两条孽龙再次作浪,安海港恶浪滔天,百姓叫苦连天,仙人已炼就真功,吹出一条镇娇的七彩锁链,把两条孽龙吓回东海深处,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人们便仿照仙人吹出的七彩锁链,造了一条镇娇玉带,它就是安平桥。
这条长桥,从晋江的安海镇跨过海港,直到南安的水头镇,长达五里,因而也叫“五里桥”,从此,两县人民往来,再也不用受风浪颠簸之苦。安平桥的建成沟通了南下漳州、潮州的陆路交通,其重要性不下洛阳桥。特别是该桥所处正百安海港区,给货物的吞吐和转运带来很大的方便。事实上,宋代福建石桥,大多临近港区,明显地带着直接为海上贸易服务的性质。
宋代对外贸易积累下来的财富,为大批桥梁的建造提供了经济条件,特别是为民间商民的募捐创造了可能。《安海志》载:安平桥是安海商人黄护于绍兴八年(1138年)“舍钱万缗倡造”的。近年修复安平桥时出土的石护栏上发现阴刻“浯州屿(金门岛)颜达为考施此一间”,“崇放里头保十六娘 共施造一间”等字样。赵令衿在《石井镇安平桥记》中说:“经始之日,人咸劝趁,即石于山,依材于麓,费缗线二万有余”,是“因众志之和,资乐输之费,一举工集”。
著名剧作家郑怀兴有一本无名之作《造桥记》,之所以无名,是因为他所在的仙游县多年来财政困难,县长囊中羞梁实在拿不出(过去)几十万,(现在)几百万元来排演《造桥记》,无奈他的剧本只好背井离乡排成越剧汉剧晋剧hellip;hellip;拍成电视连续剧、电影电视了,却照样得戏学会奖、曹禺文学奖、文华大奖和“五个一工程奖hellip;hellip;积有这《造桥记》从未排出,仅供几个好雅荐了。
《造桥记》是一出貌似荒诞实为批判现实主义的力作。讲的是两个身无分文的骗子冒充江南巨富来到子虚县要在乌有江口造桥,把该县知县一家、豪绅和普通民众骗得团团围,尽管中间真相暴露无遗,但知县和豪绅及民众都宁信其”真“不信其假,只有一位吴秀才与众不同被斥为疯子流落他乡hellip;hellip;结局是乌有江上的桥造成了,骗子受到朝廷的褒封还成了知县的乘龙快婿。
千万别以为这是天才剧作家的主观臆造,郑怀兴的成功之作无不例外地深深扎根于他脚下的这片神奇土地,汲取它的营养和智慧——离他居住的地方不出一里有一座古石桥,其建设过程的传奇色彩一点也不亚于《造桥记》:
南宋绍兴八年(1138年),广东肇庆知府陈可大结束三年任期退休回到仙游,这时他只有四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虽然退休,但总得干得事——为老百姓办实事。他每天早晨挟着一本《太平户记》南边来到南门木兰溪边甩胳膊蹬腿锻炼一番,眼见南边乡下百姓进城,都要搭船摆渡实在不方便,遂萌生了一个重要决定,便把早锻炼的人们唤到眼前庄严宣布:“我要建造南门桥!”听众中有人质疑:“这么浩大的工程,哪来的资金?”陈太守爽朗地笑道:“奄仙游人从来不差钱!我母亲积德行善感动观音菩萨,天降飞钱给她,都装得我家满满一个阁楼呢?我还特地叫岳父大人写了lsquo;钱库rsquo;两大字贴在上面呢!”有了钱什么都好办,仙游县城横跨木兰溪的第一座大桥就建成了,一直用了九百年,直至现任省交通厅厅长李德金任仙游县委书记时,才在它的上游几百米处,建起新的兰溪大桥。
李德金的乡亲秀屿东庄人没有仙游人那么善良,所以秀屿的天空从来不飞钱。他出身贫寒,不会也无法从自己口袋里掏一块钱,可以肯定:新兰溪大桥的资金全部来自官方拨款。由此推断:旧的南门桥建桥的银两,必然来自北宋朝廷,那时,仙游人蔡京正在京都全面主持日常工作,陈可大在肇庆知府之前,有八年时间任长乐知县,主持多处水利工程。可以设想,这笔“天上飞钱”,就借长乐水利工程的名义转回仙游的,或且通过陈可大之手直接拨回故乡的。而这“天”,不是观音菩萨,而是蔡京本人或他的儿子蔡攸。
今天我们研读史料发现:福建石桥大量建设于两宋之交,最迟的也在元初;其次是这些大型工程,精确的绘图和技术性数据大多失传;三是建桥资金,都来自民间募捐甚至子虚乌有的传说;四是主持工程的关键人物,都是僧人甚至半仙半人的人物。其根本原因,是北宋后其,王安石、蔡京等新党主持朝政,大力倡建水利(含桥梁)工程,靖康(1127年)之变,北宋亡国,蔡京死去,但各地的桥梁还未建完,有的还未开工,但主持工程的民吏大多被打成“奸党”,因而这些石桥最终建成了,官吏的名字也从功劳簿上消失了,建桥档案自然也不知所终,历史的不朽之功就归功于无所不在的菩萨和神仙了。
“文革”期间,十五岁的南安水头南星中学学生蔡飞跃与同学晚饭后嬉闹着奔向校门外的五里桥。他是个文静的孩子,在别人放浪形骇之际,他独自伫立在桥上中亭,面对亭柱上楹联陷于无穷的遐思之中。这楹联是——世间有佛宗斯佛,天下无桥长此桥。
我想,渗透这对联的道理,少年便长大了。对一个人是如此,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也是如此,更何况,我们对福建古石桥的许多不解之谜的认识呢!(续完)(郑国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