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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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石吉青和副省长刘老村等人到海州市第一医院看望从方竹县医院和松坡区医院转来的那起特大交通事故的几个重伤员，并表示尽快按有关规定赔偿。在市委办公室接见了那些死者的家属，当场答应按相关条例支付丧葬费和赔偿费，死者家属又悲伤又满意接受和散开后，副省长刘老村对在场的海州市委几个常委做了几点指示便匆匆赶回省城去准备接待北京的首长。
石吉青在市委大楼送走了刘老村，转身吩咐身边的柳泉水：泉水，你叫万宝通马上到我办公室，我有话要交代。
柳泉水“嗯”了一声，马上拔打市委宣传部部长万宝通手机。十几分钟后万宝通便挺着肥胖的身子屁颠屁颠地跑到石吉青办公室。万宝通一进门，身子往前微倾：石，石书记，您找我？
石吉青脸色平淡：是，我找你，坐。
万宝通犹豫了一下，不太自然地坐下去：石书记，对不起，您来海州三个多月了，根据您上次在常务会的指示精神，我给报社、电视台等单位负责人传达了，但改观不大。
石吉青：为什么？
万宝通额上冒细汗：最主要是他们没领会石书记的意图和海州媒体好多年都是这样的原因。
石吉青：没领会我的意图，为什么？好多年都这样，你这个市委宣传部长是干什么的？
万宝通脸有红：以前的市委书记一有活动，我和几个老总与台长都跟着，您来了，没叫我们跟，我们也不敢跟，再说，您也没有什么大活动，比如视察啦、调研啦、剪彩啦、讲话 啦；我，我当宣传部长也想多为石书记服务，搞好舆论导向，但，原市委书记出事后群龙无首，您又刚来——有做不到，没合石书记口味的，请您原谅。从今天起，我万宝通唯石书记马首是瞻。
石吉青：不要只为我石吉青一个人服务，要为全市四百五十万海州人民服务。这样吧，从今天起，我有活动，您就后面跟着。
万宝通受宠若惊：是，石书记。石，石书记，要不要叫媒体老总和台长们也跟着，还是叫每家媒体比较好的记者跟着。
石吉青：不用，我不想像以前的书记、市长那么爱出风头，每天的活动都有电视台和报纸头条新闻，我是来海州实事实干的。
万宝通：这hellip;hellip;石书记，旧例不好破，从中央级到省级，再到市级，再到各县区，头条新闻都留给一把手的，一把手新闻没上，二把手、三把手的新闻就不好上了。
石吉青：什么旧例不好破，当领导这么爱上新闻，爱上头条，廉洁勤政的官声较好的，老百姓看后还没有什么舆论，一旦知道不廉洁、不勤政、平平庸庸，又有所贪婪私心，一看你在那边表演作秀，会指着你的脸唾骂你的，你这样就有名啦，就觉得很风光啦。我这一二个月翻看了咱们海州纸质媒体，《海州日报》啦，《海州时报》啦，《海州晚报》啦，《海州快报》啦，《海州早报》啦，《海州通讯》啦，《海州论坛》啦，还有，看了海州电视台播放的有些节日，这两类媒体之中对于官员与老板的“人物专访”、“人物通讯”，我看很有些华而不实，不少的尽吹牛，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不真实一点，写一些创业的艰难？
石吉青一口气讲到这里，随便从办公桌上拿了几份这一二天的几种报纸：你看看，这叫什么报纸？没有一篇让人口服心服的言论，没有几篇可读性的文章，尽量吹牛的“人物”通讯与报告文学，你看这整版刊载在N局局长的文章，太肉麻了，如果真的这样，评全国劳模都绰绰有余。还有，广告偏多了，管你真实不真实，商品会不会坑害消费者，有奶便是娘，有钱来，就拿来版面给予刊登，一点文化味都没有hellip;hellip;这怎是咱海州市委主办的报刊呢？这怎是咱海州市委宣传部主管的媒体呢？简直是垃圾媒体。
万宝通越听越汗流浃背，地上有缝都想马上钻进去：石，石书记，都是我的失职，我的失职。
石吉青：宝通同志，发展海州经济，让大家赚钱后提高生活水平无可厚非，也是我们海州市委和市政府的工作中心，但，要把握好分寸，媒体刊登广告是应该的，市场经济嘛，但起码要真实，要适当，同时要抓好精神文明建设，多挖掘海州文化，一味向钱看，金钱决定政绩，是不正确的，至于陷入金钱的泥坑里不能自拔，是会受到自惩和他罚的。注意——任何时候，党性、原则、党纪、国法、良心、道义、正义，即人类的真善美廉正公以及进步的文化比所有的金钱有价值的多。
万宝通不止地点头：石书记，石书记说的是，说的是，我知道石书记的意图了。
石吉青：知道还不够，还要好好贯彻落实。
万宝通认为此时的机会最佳，一边“是”“是”，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用卡讨好似地递给石吉青：石，石书记，这卡您收好，里面有三十万元存款，密码是686868。
石吉青一看一听马上板起脸孔，训斥：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想侮辱我的人格？
万宝通马上解释：石，石书记，我不会送钱给您，这三十万元是您自己的辛苦钱。
石吉青：怎是我的辛苦钱？
万宝通：事情是这样——石书记您一来海州，省里的一个朋友便送我一本您的大作《市场与执政》，我翻看后马上跟出版社联系，以海州市委宣传部的名义再版，定价每本32元，突击印十万册，上个月运回海州，马上发放到全市各县区宣传部，这三十万元是扣除印刷费、税费和县区推销同志的劳务费剩下的。放心，石书记，这三十万元钱，是你的劳动所得，干净的，您大胆收用。
石吉青：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胡扯谈！
万宝通见石吉青正犹豫着收与不收，笑着：石书记，您来海州，当我的领导，我万宝通为你做点事是应该的。再说这也没有犯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