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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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松在前面带路，石吉青在后面跟着。
石吉青到海州三四个月了，因为还没有一次在海州媒体上露面，认识他的人也就不多，只有海州市委办和海州厅级官员，为数不多。今天由市委办副主任科员林青松带着去见他的一个朋友“海州通”简明仁。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石吉青没有坐车，也没穿西装结领带，只穿休闲服。
石吉青和林青松两人一后一前，经过海州大酒店，经过海州东南娱乐城，经过一条旧街，拐了弯，经过海州第一中学校门，再经过一条小巷，便到“海州通”简明仁家里。
石吉青像自言自语，又不像自言自语：是有点远，是有点难找。
林青松站在简明仁旧房大门口，原有点畏惧，一路没话，见石吉青在说话，便讨好似的介绍：石，石书记，简先生越来越像要当隐土一样，单位的集资房不住，每月千元出租，自己和老婆住在这父母的旧房。他父母已去世多年，一个独生女又在省城一所高价私立的大学读本三毕业后在一个私企当管理员，已上三十岁，未嫁，属剩女，这偌大的旧房里，只住这么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老婆十多年前当工人退休，他去年从海州市第一中学以中教一级职称退休。简先生退休后很少回单位，很少与当官的学生和同事来往， 我跟他算是忘年交的朋友吧。现在城建，这旧房很快就会被拆掉。
石吉青：哦，小林，要敲门，还是喊叫他开门？
林青松：石书记，喊叫hellip;hellip;简先生，简先生。
一条家狗从大门边小狗洞钻出，对着石吉青、林青松两人吠叫。
林青松叫了两声“澳巴马，澳巴马”，狗边吠叫边用眼睛辨别，晓得他前些天有来过，便不再吠叫，先围着林青松走了一圈，然后半蹲在石吉青面前瞪着他。
林青松：简先生，简先生。
简明仁听自家的狗叫，听林青松在叫他，身穿着睡衣睡裤，脚穿拖鞋来开门：哦，阿松，你俩来了。
林青松：简先生，这是来海州任职几个月的市委石书记。
石吉青伸出手：简先生，您好，我是市委的石吉青。
简明仁见石吉青没有架子，亲自上门来看他，一改往日傲慢性格，便高兴，便大敢伸出手握上：不好意思，我这样子迎客。石书记你亲自到寒舍，真是我简明仁人生之中一件最值到刻骨铭心和骄傲的大事。来，请进，请进！
石吉青边走进大门边左右看：简先生，房子是蛮大的，但有点冷清破旧。
简明仁：祖上留下的，不曾改造。石书记，你没来海州前，市委市政府已将这块地低价卖给一开发商了，到时赔偿如果不到位，拆迁信访案件又会很多的。
石吉青：简先生，你会上访吗？
简明仁：我hellip;hellip;石书记，坐，坐！阿松你泡茶。不好意思，石书记，茶叶不是很高档的，我乡下一个亲戚前几天带来的，他自家种采，手工烘焙的，在山上没有打喷农药，烘焙时没有放茶精等添加剂，绝对绿色产品，绝对卫生安全。
石吉青：哦hellip;hellip;好，我就喜欢天然的。
简明仁从茶几上拿起一包中档烟，抽出一根递给石吉青：石书记，抽烟。
石吉青摆了摆手：我没抽烟hellip;hellip;简先生，小林把你的一些情况介绍了一些，您也晓得我今天来拜访您的目的。现在咱俩就开门见山交谈吧。
简明仁干脆：好，石书记，就开山见山，直截了当！
石吉青不看林青松在洗茶杯，在泡茶，直看着简明仁：简先生，您说，海州的官风和民风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客观地说海州这几年经济是有一些发展，GDP也提高了不少，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有所提高，但就是不知为什么在普通党员干部和市民之中有许多人，就是气不顺心不服而满腹牢骚，意见很大？海州市委市政府在市民心目中的形象为什么好不起来？您有什么好办法来扭转海州政坛目前的局面？如果海州新市委接下去要政治体制改革小试验，您有何好的建议？简先生，您放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大胆一点，多讲一点，我石吉青不是刘皇叔，您也不是诸葛孔明，咱俩今天不是隆中对，咱俩今天只是随便聊，随便聊，聊对，好，聊错，聊不准确也没关系。您看，我今天空手来，若是带东西来就俗了，就说不清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简明仁退休前见到最大的官只是副处级的，今天见到的竟是厅级的，而且还是海州新任的市委书记，很兴奋。见这位新书记今天竟自动上门来看自己，这么虚心问自己，他便一改往日清高自负目空一切看破一切的心态，竟有点不好意思：石，石书记。
林青松各端一杯泡好的绿茶放在石吉青、简明仁两人面前：石书记，简先生，喝茶。
简明仁：石书记喝茶hellip;hellip;石书记，您刚才提的五个问题，很大，很不好回答。我随便说说，石书记，说不准确，或说错了，不合您的意，请您别介意。
石吉青：简先生，你说。小林，你记一记。
简明仁：石书记，我的一些情况，阿松有简单向您介绍，我现在有的不重复，有的说一说。
石吉青：简先生，可以。
简明仁端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石书记，我是文革后恢复高考时第一届考上寿山师大政教系的，毕业后就到海州第一中学执教高中政治课，多年对政治与政坛有所研究。因看不惯学校和教育界的腐败，讨厌教育界用人和评职称的腐败，每年高考时自己教的学生政治科分数都很高，本人就是评不上先进、入不了党、提不了干，尤其是关系到工资和政治待遇的职称，没有去送礼没有去找关系，到退休时就是评不上中学高级职称，而许多教比我差的，却有跑送的，不单几年内就评上高级的，个别的还花钱找关系评上特级hellip;海州教育界是如此，海州市整个官场也是一样，不公不正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