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坐在小轿车内，闭目养神起来。他回想刚才和黄亚平讲话的过程，感觉还行，只点到为止，没有讲过头话hellip;hellip;这黄亚平，其实是个十足的大混蛋、海州商人中的大垃圾——改革开放初期高考落第的他抛弃新婚妻子（家庭贫困讨了一个贵州婆）跑到深圳。因深圳当时聚集了国内外的许多精英，他觉得无用武之地，逆向思维转移到内地，做起小商小贩。不久他便勾搭上当地一个副乡长的女儿。因那副乡长的女儿是有夫之妇，他们的丑事被其夫发现，其夫纠集十几个人把他绑起来要准备沉进当地一个中型水库喂鱼，还是那个副乡长（其女儿跪求他父亲）救下他，他连夜逃走，偷扒上火车，到了上海。他到了上海后，先是行丐，后看门，接着偷盗，积累了四五千元钱（这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可是一笔巨款啊），就跑到武汉做起了小生意。到武汉，他先是摆水果摊，后是贩卖海鲜，接着开职业介绍所，与一离婚女子同居，二三年资本原始积累有五六万元人民币，便和同居女子吵了一架，强拿着二三万元一走了之。他回到海潮县乡下后，当地村干部和乡干部晓得他发了财，便把他当成座上宾招待，让他当乡镇企业办主任、海源县人大代表，连同几年前，因赌博关押他几天并对他罚款几百元的当地派出所所长都上门道歉和祝贺hellip;hellip;这时，他开始以百分之三十的回扣向当地的信用社、工行、建行、中行贷款，前后共贷千万元（实际只拿六七百万元）办了海潮木雕厂、海潮叶腊石厂、海潮食用菌有限公司，然而所有工厂只风风火火不到一年，便产品积压、拖欠工人工资和银行利息，资不抵债，而要破产的他却一跑了之，让堂弟黄亚安不死不活地维持着hellip;hellip;当时陈水自己在海潮县府办当办公室副主任，很是了解他的许多情况。反正几年后的一天，他突然给已经当海潮县办公室主任准备去竟选海潮县副县长的自己打电话，说他已通过关系弄到了四五千万资金，准备回海潮或海州创办海州黄氏集团，下属五个公司（红木家俱有限公司、山地开发总公司、健你爽饮料公司、土特产进出口公司、房地产开发公司），每个公司启动资金一千元hellip;hellip;自己没当场表态，一个月后自己副县长落选，调至风至区任副区长，自己便给他建议到海州市区发展空间比较大，那五个公司最好都在海州市区发展，名称不冠海潮，名称就冠海州，他便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一年半后自己平调回海潮任副县长，很快自己便任海潮县常委、常务副县长，二年后当选为海潮县县长，三年后平调至海州市任发改委主任，接着就任副市长、市长hellip;hellip;而黄亚平和自己的关系时亲时疏时紧密时，自己也利用职权时常帮他解决一些实际问题，也时常接受他的所谓答谢，自己当副市长市长后他跟自己走得更近了hellip;hellip;他要盖的“海州黄氏购物城”，在征地拆迁中自己就帮了他不少的忙hellip;hellip;他具体怎样做生意怎样管理上千名员工的海州黄氏集团，自己不怎么晓得，自己有点讨厌的他是一年半载就换老婆，从贵州女到离婚女、从坐台小姐到三流女演员、从技校女毕业生到女护士、从女教师到副县长独生女、从女大学毕业生到女研究生、从市电视台女播音员到日报社女记者hellip;hellip;反正这几年他换了十几任老婆，有的老婆给他生孩子，有的没生，他都用一小笔钱打发走hellip;hellip;
坐在小娇车上的陈水回想黄亚平一些情况，回想到这里，迷迷糊糊地小睡过去hellip;hellip;
hellip;hellip;海州全市政府系统反腐纠风大会上，市长陈水热情洋溢、抑扬顿挫地做报告hellip;hellip;同志们，在党中央领导下，在寿山省委省政府大力支持下，在咱们海州新市委的领导下，咱们海州鸡的屁逐年提高，海州市税收财政逐年提高，已从寿山省倒数第二名，一跃上升第四名，由此带动了各行各业的可持续发展；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我们海州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忽视了精神文明的建设，忽视了党员干部的管理与监督，道德有所滑坡，政府和百姓关系矛盾有所激发，个别党员干部法律意识淡薄，党性不强，一边在干工作，一边在腐败，具体表现日常工作之中，便是吃喝拿卡要嫖赌hellip;hellip;同志们，我们要加强监督啊，我们要进行反思啊，我们要自我批评啊，我们要警钟长鸣啊hellip;hellip;一个党的干部一辈子勤政清廉很难，但渎职腐败十分的容易，你稍为放松自律，便会一失足成千古恨，原市委书记万年丰的腐败咱不加以评论，在我们全市政府系统内，从去年到现在，市环保局局长、市文化局局长、市工商局局长、市公安局副局长，以及风至区副区长、海源县副县长、方竹县长，等等，以及上百名科级干部，就是放松警惕，把握不住自己而被两规和判刑hellip;hellip;现在我代表海州市委市政府名义，劝告大家“手摸伸，伸手必被抓”hellip;hellip;陈水讲到这里，掌声刚要响起，有两个陌生干部便走进去，一个大声喊“别鼓掌啦”，大家一听便停止没鼓掌。另一陌生干部说：陈水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hellip;hellip;陈水就被带出会场，带上囚车hellip;hellip;一个声音响在陈水耳边响起——陈水，海州黄氏集团腐败案发，请你配合我们调查，现在免去你海州市市长职务hellip;hellip;
陈水一惊，醒过来，坐直，用手捏了一个自己的大腿：妈的，原来刚才做了恶梦！真是时有所思，睡有所梦啊！
陈水回想梦中的情形，梦中不完整，有点破碎，但梦的内容是清楚，那就是自己在做报告时被纪委叫去调查黄亚平腐败案hellip;hellip;唉，中午就不该再收他的十万元金卡，到时他真的出事，按他那小人的性格肯定会供出自己hellip;hellip;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这时司机问：陈市长，现在要到省城高速路出口，等一下小车要开向什么单位？
陈水：哦，这么快就到省城寿州hellip;hellip;这样吧，你直接把小车开到寿州国际机场，我要去北京一趟。
司机有点惊讶，但照办：嗯，陈市长，去寿州飞机场。
陈水：送我去飞机场后，你自己回海州，我北京回来后再打你手机来飞机场接我。
司机：嗯。
陈水：哦，你回去顺便跟市府办副主任艾乾说一下，这一二天抓紧把今年上半年的全市经济运行材料整理一下，复印几十份待下周全市经济工作会议上要用。
司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