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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吉青喝了一口茶，站起来，走到窗口，望着窗外，沉默不语hellip;hellip;
万宝通如坐针毡，不敢站起来，猛喝了一口茶：石，石书记，您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说，我hellip;hellip;我承受得了。
石吉青突然转身：宝通同志，对不起了！
万宝通站起来：石书记hellip;hellip;什么事，您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是福还是祸，该来的终是来了，我不想躲也躲不了。
石吉青不忍心，留有一手：是这样，是这样hellip;hellip;
万宝通：石书记，您说，我心理承受得了hellip;hellip;说实话，石书记，这半年来，通过我的观察和判断，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万宝通自认能力和政治素质配不上您的能力和政治素质，在海州宣传与舆论上无法摸准您的思路而与时俱进，对不起了。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做思想斗争，很想辞去市委宣传部部部长一职，又十分十分舍不得，这职位乃是我万宝通几十年辛辛苦苦、委委屈屈、无尊无严而奋斗得来的啊！我不想干，可我那臭婆娘、好儿、上门女婿以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肯答应啊！hellip;hellip;现在，我知道hellip;hellip;
石吉青一听心里越发不忍心，可是一想到自己接下去所要进行的政治体制改革急需一个得力的市委宣传部部长，同时也需要中央党校那位同学来海州挂职宣传部副部长，而这位万宝通，实在平庸、迂腐，甚至也有小腐小败，尤其是政治、文化与宣传素质偏差，实在不能用hellip;hellip;当然，一个副厅级干部和整个海州市政治体制改革这千秋大业来比，是微不足道的hellip;hellip;晚说不如早说，拖着说不如马上说hellip;hellip;石吉青想到这里，脱口而出：宝通同志，省委组织部已决定免去你海州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部长职务，改任副厅级巡视员，近期内办理病退，至于你个人和亲属的一些小腐败暂不给予追究，尽量让你安全软着陆，尽量让你平安度过晚年，除非到时查出来问题太严重，或有刑事案牵连。
万宝通一听还是呆住，很快就哭出来：石，石书记，石书记，这来得太突然了hellip;hellip;这是您的意思，还是省里的？
石吉青：两者都有hellip;hellip;宝通同志，你，你别伤心，说不定这是一件好事。不说你主动也好被动也好，也不说你急流通退尽逞英豪也好，你职务这一变动，说不定晚年能保平安，因为你这时候用实际行动支持我，我心中会有数的hellip;hellip;当然，我个人还是感谢您的，我一来海州，你就替我印书卖书hellip;hellip;哦，那三十万元钱，我还没动，不是我故作姿态，假清廉，那三十万元我会找个机会还给海州人民的。
万宝通不哭，擦掉眼泪：石书记，能不能告诉一下，接替我市委宣传部部长职务的是谁？要是五个副部长当中的任何一个，我觉得和我差不多，不适合您使用。
石吉青：这个不难hellip;hellip;按替你职务的是咱海州东岩县县委书记孙海波。
万宝通：东岩县县委书记孙海波hellip;hellip;我以为是谁，是孙海波这家伙hellip;hellip;石书记，是他自己跑买来的，还是谁推荐的？
石吉青不说，却问：你觉得孙海波这个人怎样？
万宝通：不大好说，眼下咱海州官场，使用任何一个人都有风险hellip;hellip;当然，孙海波这人水平还行hellip;hellip;石书记，该不会又是泉水这家伙推荐的吧。
石吉青笑笑：你也可以出于公心推荐一、二个人才嘛。
万宝通：你相信我？
石吉青：只要你从海州政治体制改革试验这个大局出发，又是我可用急用的人才，多多益善。
万宝通：好吧！不过，现在我的心态还一时无法平和平静下来hellip;hellip;石书记，什么时候交接？
石吉青：明天上午九点。
万宝通：好，明天上午九点，我会服从组织安排的。石书记，我不说你拿我万宝通第一个开刀，我知道，接下去有人会比我还惨hellip;hellip;我会想通的，我会让亲属悠着点，低调一点，夹着尾巴做人hellip;hellip;只要您对我宽容一点，我会继续配合您的工作hellip;hellip;说实话，海州早就该这样了。
石吉青：宝通同志，看来你的灵与肉还没全腐败，还有救！你放心，海州新市委会把你和有些人区别开来的hellip;hellip;事先告诉你，关键时候，你还得主动一点，退回一部分这些年不该得和用权利获取的一些钱物如银行大笔存款，如好多处房产hellip;hellip;听说你在海州市区有五套各一百二十多平方的套房、有一套二百多平方的楼中楼，一处别墅，三坎店面，还参与几个私营企业的暗股，回去清点一下，提前退出，可保你和你爱人晚年平安！
万宝通一听不是流泪而是流汗，不住点头：知道，石书记，我会妥当处理，主动配合的。
石吉青：你自己开个清单，我相信你，毕竟你还有这个觉悟，再说你不像有个别人非常贪婪，又十分可恶。
万宝通：谢谢你，石书记，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hellip;hellip;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石吉青：退职后找件事做hellip;hellip;听说你这几年对咱海州戏颇有研究，希望你在这一方面发挥专长，弄出一、二部专著以推动海州戏的发展，别再搞什么摄影和集邮，那文化含金量不高，到时有时间我出面捧捧场。
万宝通：当真？
石吉青：你看我石吉青是小人吗？
万宝通：不是小人，是君子！
石吉青笑起来：那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柳泉水这时提着小食盒走进去，万宝通对柳泉水笑笑：我走了，再见，石书记！
柳泉水见万宝通离去，问：石书记，他想通啊！
石吉青：不通也要通，大势所趋嘛。
柳泉水：其实，这万宝通的本性不像有些人那么恶劣hellip;hellip;石书记，我叫食堂弄了咱俩人的晚饭。
石吉青：随便吃点就行。哦，泉水，我让你去海州市人大任职，该不会想不通吧？
柳泉水笑笑：想不通也要通，反正，我柳泉水现在全属于您石书记的。
石吉青：你这话不对。
柳泉水：怎不对，石书记？
石吉青：你柳泉水不属于我石吉青一个人，而是属于海州新市委，属于海州人民。正因为这样，我要把你用在重要的位置上。
柳泉水：那我去海州市人大任职，这里谁来代替？
石吉青：会有人的hellip;hellip;先吃晚饭。
柳泉水：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