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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飞莆阳(上)
【发布日期:2014-02-09】 【来源:本站】 【阅读:次】

该如何定义一条潺潺的河流:河床宽阔,波光潋滟,绵延的柔波中散落着碎银般的阳光,轻曼的水草里隐藏有翠绿色的鸟鸣?在两千多年前,作为中国第一批汉诗诞生的地方,“水”这个意象便完整而又悠久地在文艺作品中保留了下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水的婉约常常被人与爱情的唯美联系起来。然而,在自然凌驾于文明的春秋战国时代,一个现实且残酷的问题随之浮出水面:因景生爱的情感并不能飞渡横亘在地理位差前的这条河流。于是更多的时候,人们看到的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无奈和“溯洄从之,道阻且长”的艰涩。所有的种种凄美,在后人的一首词中尽览无余: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直到桥梁的出现。尾生抱柱,是跨越国别的爱恋;奈何饮汤,是考验死生的爱恋;鹊桥相会,是串接天地的爱恋;断桥残雪,是超出种族的爱恋。在被赋予对美好结局的期望的同时,桥梁最主要的还是承担着摆渡行人的职责。当然,也有些无心插柳的典故:张良桥下拾履,受赠《太公兵法》,遂成一代名相;张飞当阳横矛,喝退数万曹军,终于化险为夷。因此,每一座桥都像是一件天平,它以人口流动和相互沟通的方式,维持着桥梁两端不同地域间政治、文化、军事、民生等资源的平衡。
我们需要进一步理性地推演桥梁的进化,在桥梁史上,这个过程是这样的:最早出现的桥称为梁桥,即在断途两端直接架设可供通行的石梁;其次是浮桥,由于跨度加大、水深加剧、流速加急,前辈们便想出了这种以船代桥的绝妙方法;然而,若是遇上了两座山壑,没有水流浮力的支撑,船只也成了摆设,这时就需要以若干绳索穿针引线,再铺上木板,称为索桥;等到上述的若干技术问题都迎刃而解后,人们又开始追求桥梁外在的美感,拱桥便适时受到了建筑者的青睐。可以说,从梁桥到拱桥的渐变过程,亦是一种文明进步、社会升级的折射。直到今日,即使构筑桥梁的材料正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生变化,但其核心本质仍在继续闪烁着前人智慧的光芒。
这种光芒在莆阳大地上尤其耀眼。“四水相依,三湾环绕,二岛添辉”的独特地理风貌,注定了水将成为这片沃土的不解之缘。四通八达的水系既呼唤着桥梁的出现,也肯定了桥梁的功用,更成就了筑桥者的生平。莆田的桥梁在涵盖了上述四种形态的同时,亦有着不同程度的拓展,成为了此间的一本鲜活灵动的教科书。
莆田的梁桥多见于各乡村,如西天尾的澄渚桥、盖尾镇的石马桥、白沙镇的澳柄桥和仙游县城的金凤桥等,其中最著名的要数延寿村的延寿桥。该桥最早由邑人李富倡建于北宋年间,横卧延寿溪上,历代均有修缮。桥的架设,疏通了村里人走向外部的陆上通道。此后,在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里,走出了莆阳历史上的第一位状元徐铎以及著名词人刘克庄,更是留下了“壶公山下千钟粟,延寿桥头万卷书”的佳话。千百年来,数不胜数的足迹就这样如钟漏般密集地敲打在延寿桥的脊骨上,而它却始终如一,毫无怨言,默默承受着这方土地上的屈辱与荣耀。桥犹如此,人何以堪!正是这种坚毅和隐忍,激励并铸就了莆田人的铮铮铁骨。不仅于此,古时在延寿桥旁的渡口上,舸舟列布,人声鼎沸,自此“绶溪钓艇”便被列入莆田二十四景流传至今。这一人文景观,也是闽中水乡“小桥流水人家”的生动写照。
当然也有例外,同为二十四景之一的“宁海初日”,其主体建筑宁海桥便跳出了梁桥多见于乡村的规律,“跨溪海之吭喉,束潮汐之吞吐”,以逐波蹈浪的气势雄踞于木兰溪入海口。桥始建于元代,最早由城中龟山寺越浦禅师建造,并另修有吉祥禅寺于桥畔辟邪佑民。每逢夏日清晨,日出东方,金光万丈,照射在点点征帆上,更平添了几分豪壮。不久前,大桥以其岿然海上的姿态、傲视群雄的跨径、雕工精细的将军以及形态各异的石狮被列入最新一批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算是实至名归。
但宁海桥绝不孤独,至少曾经不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宋朝,当时木兰陂正在修筑,兴化平原尚未形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泽国。位于城中阔口社区的熙宁桥,正是在那样的环境中兴建起来的。如今,经过岁月反复磨洗后的熙宁桥已然成为莆阳大地上现存年代最久远的古桥,而当我们回溯往昔,还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原来最初的熙宁桥只是一座浮桥,到后来才被改造成梁桥,这个一反常态的流程也影响了后来的桥梁建筑。于是我们看到,莆田遗留至今的多孔梁桥,桥墩大多都做成了船只的形状,这也为人们研究古桥的建筑工序提供了一个准确可信的依据:即先以船只搭建浮桥,再选取若干位置填石造墩,最终架设石梁。 (年微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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